No tittle.7
MHYK/オズフィガ
好冷。好想睡。腦漿黏黏糊糊一片混沌。
不遠處有個發散溫度的物體存在,對暖意的渴求讓他想要靠近,身體卻感到抗拒,譬如燃燒的火焰或燒紅的刃器,本能性地知道那是不該過於親暱的危險集合體。矛盾感刺激神經促使他張開眼睛。天亮了,淺薄的一層微光輕盈地懸浮在身週,與灑在融解的冰河表層的細碎光點同樣,是極為澄淨冷澈的透明藍色。這是從擁有智識開始就認知到的北國色彩,同樣顏色的早晨伴隨他,一直至今。他垂下視線,像要斷氣那樣微弱地嘆息,揚起視線時吸進空氣,湧進體內的是十分熟悉的寒意,肺裡的血液從末端收縮,已過度慣於感受這份刺痛,他吞嚥痛楚,讓半凝固的昏睡欲下降腹部,空氣中有某種並非天然形成他卻相當熟稔的舒適氣味也被吞入,沉進胃底的時候,氣味已被體溫同化,成為他肉體中龐大且微小的要素其中之一。被褥從腰際滑落,他遲緩地瞇細眼睛伸手往床邊地板探索,隨便摸到一件衣物便披往自己肩上,垂在背骨的頭髮與纖維摩擦,搔刮微癢,他彎著頸椎順勢撈起長髮散覆到衣料之外,目光瞥見袖管深沉的夜色以及過於不合身的大小,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是奧茲的東西,昨晚的我是女人的身體。
現在的費加洛依然使用著女人形狀來盛裝自己。
認知到現狀,隱匿於薄薄皮脂下的疲勞與痠痛一瞬間湧出,喉嚨乾澀疼痛,他也懶於出聲念誦咒語去更新軀殼。聽見床邊另一側有規律平緩的呼吸,挪移眼珠與一點點下頷去看,側著身體背對他的奧茲仍在沉睡,散落在寢具外的長髮柔軟蜿蜒,像橫越山脈與平原,隱入盡頭的河水,他拉起一小綹髮尾,翻轉指頭糾纏環繞,讓自己指根和指根間脆弱軟嫩的凹陷被奧茲給填滿,直到女性偏小的指尖與掌幅再也容納不下,才放開手,揮掉髮絲讓線條恢復原狀。
直髮啊……真羨慕。
有氣無力地眨動眼睫後,他轉動比任何時候都更易於喪命的纖細頸脖,視線投向窗外,玻璃外的森林、河流甚至山嶺,全被籠罩,全都凝結在璀璨靜默的鑽石塵霧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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