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穴

 

MHYK/北湖畔組/北白袍組

　　意識是樹穴裡的蜂蜜，黏黏糊糊、混濁濃稠，像把湖濱的泥土融化，讓泥漿一層又一層反覆抹上頭蓋骨，顱內承受不住壓力便從眼窩流溢而出，現在只需要安穩地、平順地，隨著湖面漾開的波紋晃蕩飄搖。

　　──拉，密斯拉。

 

　　「密斯拉。」

　　衝擊震動兩側耳膜，他這才接收到被呼喚的是自己的名字，密斯拉朦朧掀開被睡意堵塞的孔洞，遲緩且遲鈍地呼出氣息。

　　「……請問有什麼事？真煩人……」

　　「有聽見我說的嗎？喂喂，我還在說話，別把眼睛閉上！」

　　「什麼啊，是費加洛啊。」

　　維持左右臉頰被捧住的詭異模樣，密斯拉瞥過費加洛一眼，手掌推扶過於沉重而歪斜的頸部，北國人可不能在敵人面前酣睡，他只想儘快解決麻煩回到夢鄉。

　　「我很忙的，要談天請找別人。」

　　「打擾我安寧悠閒的生活還想愜意涼快，天底下可沒這麼好的事吧？」

　　「哈啊？你在說什麼……好煩啊……」

　　「不就是因為你老在晚上找奧茲麻煩，害得我不時被瞬移過去擺平事端？這邊可是有自己的狀況，哪能每次都奉陪。」

　　聽見天敵的名字腦袋頓時清晰幾分，密斯拉從臥姿坐起，在額頭捶及對方前，費加洛放開掌握向後坐倒。

　　「與我無關。」

 

　　費加洛沉默下來。

　　彼此的距離近得令人生厭，是伸手就能碾碎對方喉嚨的距離。被打斷的決鬥如同昨夜的夢境模糊地升起，沒能燃燒完全的破壞衝動一點一滴往指尖匯集，被黑衣白衫包覆的脖子不比他的獵物強壯多少，密斯拉瞇起眼睛。

　　「乾脆從你開始殺起好了。」

　　比奧茲更加古老久遠的石頭，嚐起來肯定是無可比擬的美妙冰冷。

　　哈哈，費加洛笑了笑。

　　「這倒不必，你留給白天的奧茲就行了。」

　　他從進入狀態的狩獵者視線別開眼神，彎腰撿拾掉落的聽診器。

　　「你怕了？」

　　把聽診器掛回衣襟，費加洛看似心不在焉地拍彈灰塵。

　　「對了，現在傷疤還痛嗎？」

　　「哈啊？」

　　盯著密斯拉脖子上的接縫，費加洛揮手道別，像是對待幼童，笑容可掬、溫柔親切地。

　　「那就好，畢竟做為醫者，我姑且還是有不對患者下手的原則。」

 

　　什麼跟什麼啊……

　　凝固的腦漿一片混沌，長期失眠累積的疲勞再度流滲，把意義不明的對談拋諸腦後，密斯拉搔抓頸側，放鬆背部、向後躺倒，任由自己漂浮在搖擺不定卻無法如願沉沒的湖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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