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tittle. 4


MHYK/世界征服組

※有モブ魔法使
  




  從狹窄擁擠的產道掙脫,極盡所能地伸展手腳,除去一切不利己的要素,開拓領地、以此立足,劃分出強者與敗者,只允許弱小得無法威脅自己的東西存在於自己的疆土。生物大多是這樣子的。只是在北國這項勝負必須有更強烈且更顯著的比數。
  因為啊,這不是無可奈何的嗎?
  這片土地上允許存活的生命數量就只有這樣。
  
  幸好自己是魔法使。
  生來擁有更多選擇的魔法使遠比人類頑強。
  能做為魔法使出生真是太好了。
  他只感謝過被自己拋棄、已然忘卻面目的人類雙親一次。

  第一次使用魔法奪得糧食時、第一次從生存的競賽拔得頭籌、第一次用力量支配他人,確切踩在什麼之上的優越感像被最濃稠甜美的蜂蜜澆淋在頸脖,他在這股黏膩高昂的情緒裡睜大眼睛,映入瞳孔的大地、天空、泥雪與人類的臉孔,要雕塑成什麼模樣全都隨他的心意而動。
  接下來也只要運用本能去侵略、搶奪,魔法使只要吞食了其他同伴的生命就能變強,往南去吧,去到更溫暖、冬季更短的場所,只要憑靠這股力量便無往不利,接下來就吃著石頭,一邊排除阻礙、一邊沐浴著他人的驚恐前進。生存這回事就是如此簡單的原理。

  不過,做為魔法使存活,也就等同自己在其他魔法使眼裡同樣是一顆尚且存活的石頭。
  他意識到這點是在為了絕對性的強大而伏倒的時候,為時已晚。

  他想像過的,他夢想過的。
  不斷累積不斷鍛鍊後的自己會是多麼強大。
  但無論是多麼強大的魔法使也還是生物,是生命,脫離不了智識得以理解的範疇。

  可是那個是、這個是,
  是魔法使?
  ……是什麼?

  ──奧茲。
  所有活在同一世界同一時代擁有智慧的生物都知曉的名字。
  將所到之處都極其蹂躪化為焦土執行支配的名字。
  最強的同義詞。

  故事的主角是一名有著常識的魔法使。因此面臨無法理解的、非人的、甚至並非單一生物所能擁有的強大時,他無法思考,腦漿一片混沌,喪失掌控權的身體癱軟,浸泡在排山倒海的恐慌與敗北感裡束手無策。

  被強風凝聚的雨雲迴轉又迴轉,在陰暗的天空露出一隻眼睛,雷聲霹靂。
  放眼所及全是燒紅的焦土。
  空氣卻充滿水份極其溼潤令人窒息。
  異常的氣候甚至不是工具或兇器,僅是舞台的陪襯。

  兩人一組的魔法使無視慘狀,他們僅是行走著,不帶有任何一絲喜悅、責難或得意,極其平常地踏下步伐,彷彿純粹路經。

  那是行走的災害、
  是天災、
  是厄災。

  就像颶風肆虐、白雪隆隆、或無盡的乾旱,災難只是恰巧化為人型來到他所生存的世界,儘管有著人的外型說著人們的語言,也沒有存在半點溝通的可能性。

  眼見他們即將接近,他連逃離也無能為力。
  完蛋了,是終點。一切到此為止。
  當他接受自己的命運,因而閉上眼,他卻沒有變成石頭。
  什麼也沒發生。
  人型的厄災僅是維持自己的節奏踏步離去。

  早就無法思考的他更是無法思考。
  錯愕之下,他不禁呼喊出聲:「慢著!為什麼──

  在這片場域裡,能夠通曉人話的生命體都應已化為沉默的存在,意料外的聲響讓兩人組暫時停步,稍稍回望。

  為什麼不殺我?
  不知是自尊還是求生慾,殘存的本能讓他無法往下說,他瞠著眼睛,不是為了仇恨或什麼能夠燃燒靈魂的情緒,只是在精神被徹底摧毀之下,他無法控制自己。
  
  長髮的魔法使只看他一瞬,隨即挪移視線,繼續向前,另一人轉過肩膀,看向他的瞳孔色彩是雪國的盛夏,魔法使興致缺缺地呼口氣,接著與他的同伴一起離去。
  當下被剝奪怒氣與憤恨的他,過了很久才取回自己的人性,後來在有限的人生裡,每當回想起那個魔法使的眼神,他都會紅透眼珠心臟暴跳呼吸凝滯,再一次被支配,精神被無底的絕望給吞噬。

  ──還沒發現嗎?你早就連成為石頭的資格都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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