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形的餅是月型

  

MHYK/雙子

 

　　「「尼洛，」」

　　孩童的氣息一左一右貼上他，氣味極度相似，左邊的帶有砂糖的甜味與松木的凜冽，右邊的也是如此但是更為冰涼。是什麼呢，他們宛若小鳥婉轉歌唱。

　　「今天的下午茶是什麼呀？」

　　「今天的小點心吃什麼啊？」

 

　　習慣是最強效的矯正機能。驚嚇來個幾趟就會弱化成驚愕，再多幾次，連驚都不必，再大的波瀾都可以大而化小、小而化無，揮揮手就平淡無事。揮別剛離開東國時的彆扭感了，現在的尼洛已能輕鬆應對孩子們時不時的問句與精神尚未成長的大人們飢餓的偷襲，即便是神出鬼沒的古董雙胞胎，也難以讓正忙於廚務的尼洛生出半分動搖和恐懼。

 

　　「「點心會是吉拿棒嗎？」」

　　「砂糖的？」

　　「肉桂的？」

　　「「今天的點心是吉拿棒？」」

 

　　世界現存最古老的魔法使往上昂起臉，表情看上去稚嫩而天真，鐵盆裡的麵團醒得剛好，充滿彈力且溼潤，尼洛垂低肩膀脖子專心致志地揉捏著。

　　「點心啊……今天下午吃饢。」

　　抹上奶油灑上粗粒的糖，搭配灑了荳蔻粉的熱奶茶，吃剩的饢就放到晚上加熱沾醬配湯，吃法多得很。尼洛解釋著。

　　「像這樣把麵粉發酵、好好搓揉，桿薄，撕成一片片的下去烤……」

　　懷特眨動雙眼：「要做成三角形的嗎？」

　　斯諾鼓起腮幫子：「不能是四方形或對稱的形狀嗎？」

 

　　尼洛舉起桿麵棍晃了晃，「唉──」，溜出嘴唇的嘆息有氣無力。

　　這倒沒什麼規定啦，尼洛說。

 

　　乳脂與酥皮稍微烤焦的甜香溢出廚房，表層的奶油啪滋啪滋發響，尼洛撬開窯，糕點熱騰騰出爐的午後太陽是金黃色的暖洋洋。浮在半空圍觀製程的雙胞胎互相擊掌，尼洛要他們退遠點，彎腰從窯爐鏟起一片特大號饢餅，圓圓的烤餅裝進圓圓的餐盤裡。

　　尼洛對靠過來的雙胞胎招招手：「這下子沒問題了吧。」

　　而且這塊饢可是量身訂做、僅此一張，僅供敲碗敲了一下午的雙胞胎獨享。

 

　　「啊呀，謝謝小尼洛──」

　　「唷齁，小尼洛可真好！」

 

　　好大、好圓、是厄災的形狀。

　　不論怎麼分配都是對稱的，這樣一來上下左右都是整齊的。

　　高高興興收下餅的雙胞胎歡天喜地。

 

　　告別尼洛離開廚房走出餐廳，雙胞胎牽著飄浮的烤餅，繞過走廊踏出側門進入中庭，每棵樹都有一欉惹人憐愛的枝枒、每隅角落都有一處賞心悅目的樹蔭，他們舖上喜愛的桌巾在青草坐下，用魔法泡了熱紅茶，接著像分割月亮那樣一刀切開餅。

　　酥脆的薄脆的香噴噴的饢餅是脆弱輕薄的，窸窸窣窣分成一個完整的半圓，另一半窸窸窣窣龜裂碎成屑片。

 

　　「啊、」

　　斯諾瞪圓了雙眼僵硬，把完整的半月留著，斯諾眉開眼笑地捧起半圓的碎片。

　　「唉呀，碎掉掉囉──就跟我一樣呢。」

 

 

 

092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