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虞我詐
現パロ/TT/848
出現在視線範圍內便察覺到了,畢竟是除卻自己所擁有的這副之外最為熟悉的肉體。他深知眼前男人每一項能被感知的特徵。
譬如,在怎樣狀態下會散發如何氣味、剝去文明禮教前後分別是什麼姿態、什麼姿態又產生多少體溫、肌膚是否柔軟、用一隻手與一雙手能撈取的範圍差異為何……所以那個人身體線條有所改變,他馬上就知道。
他識趣地佯裝渾然未覺,克制住伸手一探究竟的衝動,像平常那般接近、擁抱與親吻。
男人的胸膛厚實堅韌,持續推擠著他不斷逼近、直到他們的胸腹平面緊密黏合。他右腳用力延伸是為了平衡向後倒的重心,儘管他的後腰正被曲起的臂彎給牢牢固定,對方另一隻虎口鉗住他臉頰到脖子之間的凹陷,用近乎進食的力道加深這計親吻。
沒來由地,他想起文學裡似乎常有「雨點般的吻紛紛落下」這種形容。
那麼男人執拗的吻該說是驟雨嗎,還是颱風?
那一定會是更加猛烈、更狂妄的災害,貪婪地席捲一切,一切都被擾亂面目全非。不過他並不討厭。
男人的上下唇時而輕巧地含住他的一部分,時而像是要吞噬他那樣啃咬、吸吮,他不甘示弱地反擊,濕熱的舌尖狡猾地鑽入對方口腔翻攪,懸空的腿跟手臂勾住男人腰肢後頸於場外延續角力。
在這場混亂下保持清醒已實屬吃力,壓迫心肺的不確定是窒息感抑或是彼此的肋骨。拼搏肺活量他總是輸家,但又不甘心屈於落敗,最後是他缺氧的肉體無意識地發出黏膩嗚咽,對方才大度讓步,讓乾冷的空氣滲進唇縫、分開雙方宛如融合的嘴唇。
「真是的,親個嘴也這麼較真。」
與這句牢騷不相符,他的手指正溫和地拂過男人髮絲,將沾染額汗的柔軟捲髮一絲一絲撥到耳後。他所凝視的人每一吋肌膚都徹底熟透,又紅又燙的觸感回饋到指尖,帶給他異樣又愉悅的高昂。
沒了阻力,男人順勢推倒他。一邊膝蓋抵在床沿,床榻承載了兩人重量在他背脊下合理地凹陷,剛理好的髮梢迎面垂落,那張平素如同常溫水沒什麼表情的寡淡臉孔抿緊嘴唇,微微瞇起的單眼皮似乎略有不滿,他伸出食指戳弄對方臉頰,男人別開臉,轉眼偏頭親暱地磨蹭他的手背。
不只臉頰,依序是鼻尖,下巴,額頭,耳朵,又回到臉頰……他的男人舒服得溢出甜蜜的喉音,渾身上下無一不全力向他示好。
但無論怎麼說確實是暫停了攻勢。
他的男人按捺飢渴,看上去無辜無害並且可愛可親,唯有那雙直勾勾鎖定他的眼睛在大聲疾呼、控訴他就此喊停是多麼殘酷。
這也令人太過滿意。他不禁笑出聲音。
「……多聞先生。」
聽見自己的名字,他笑得更開懷,雙腿在男人腰後亂踢、雙手向後落到床上大大敞開。他換成壓得低沉嘶啞的惑人聲嗓,彎起眼尾,手指勾勒對方睡衣領口,就這麼停住動作。
「那麼現在,我可以開禮物了嗎,先生(Sir.)?」
「嗯。」
男人乖順的鼻音使他興奮。
他緩慢地、斯文地解開男人釦子,進度還不到一半,初見包裹在裡頭的秘密,他頓一下,隨即像涮開窗簾般迅速解開剩下的扣子──最後那件礙事的衣服就要脫不拖地垂掛在男人身上。
衣著底下還有一層衣著,鍛鍊有成的健碩胸肌覆著一副邊緣點綴白蕾絲的粉紅色圓點胸罩,與女用款式相似卻略微不同,內衣在不會大幅改變原有曲線的前提,平順伏貼地罩在體表。要如此貼身可不簡單。
是成衣嗎?訂製的?
一時間說不出話,他感到血流倏然下湧,肉體的反應比頭腦快得多。
大約是被他靜默的視線盯得有些不安,高大健壯的男人像草食動物一樣吶吶:「……您覺得怎麼樣?」
他回過身,用手肘支著起身,冷不防拉開男人褲頭……底下是與胸罩成套的蕾絲粉色緞面三角內褲,布料裡頭膨脹的龐然巨獸正呼之欲出。
──太色了吧!
他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用自認為最帥氣迷人的笑容向男人拋一記媚眼。
「我還可以換位置嗎?」
「不行。」
當他的男人開心得藏不起笑意時,嘴角會扭成微妙的弧度。
他忍不住仰頭親吻對方右嘴角上方的痣,那抹清麗的微笑才徐徐朝他含蓄彎起。
「不過,明天可以。」
剛分離沒多久、表皮還帶著濕意的嘴唇重重壓下,雙腿被分開的時候,他想著:這也沒辦法,誰叫他的棉花糖這麼可愛。
08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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